海外手记丨沙漠与海洋：阿联酋的多元脉动

作者(zuòzhě)：崔海培 中国日报驻迪拜首席记者 一边(yībiān)是金色沙漠延伸至地平线，一边是波斯湾(bōsīwān)的粼粼波光。漫步迪拜市区，随处都能看到世界最高建筑哈利法塔的尖顶直冲云霄 —— 这就是阿联酋，一片将沙漠的古老基因与海洋的开放气质熔铸为一体的神奇土地。作为在此常驻半年的观察者(guāncházhě)，我目睹着这个“世界的十字路口”如何在多元文化交融(jiāoróng)中谱写出(chū)独特的时代乐章。 初抵阿联酋时，阿布扎比卢浮宫的(de)穹顶(qióngdǐng)让我震撼。这座漂浮在人工湖上的艺术殿堂，用光影的“雨”诠释着文明的交融，恰如这个国家(guójiā)的历史轨迹。 阿联酋国际学校是其多元(duōyuán)社会构成的缩影 这片土地 65% 被沙漠覆盖(fùgài)，曾是阿拉伯人赶着骆驼逐水草而居的(de)游牧之地。而珍珠，这份来自海洋的馈赠，让这里在19世纪成为全球珍珠贸易中心(màoyìzhōngxīn)。潜水采集珍珠的传统，孕育了阿联酋人对(duì)海洋的探索精神。1971 年建国(jiànguó)后，石油的发现如同魔法，让这里一夜之间矗立起摩天大楼(mótiāndàlóu)。但真正改变命运的，是阿联酋人对区位的独特认知：地处亚非欧交汇处，4 小时(xiǎoshí)航程覆盖 24 亿人口，8 小时可达全球 50 亿人 —— 可谓是天然(tiānrán)的 “世界十字路口”。 中国春节活动吸引了当地外国民众(mínzhòng)参与 位于(wèiyú)沙漠中的阿莱茵绿洲 于是我们看到，出于优越的区域辐射能力和消费能力，最近迪士尼(díshìní)宣布在新建全球(quánqiú)第七家(dìqījiā)主题乐园时，便把中东首家这项桂冠戴在了阿联酋阿布扎比头上。 迪拜(díbài)运河边阿拉伯风格的店铺 从营商环境成熟度来看，在世界银行发布的2020年全球(quánqiú)营商便利(biànlì)度指数排名(páimíng)中，阿联酋(āliánqiú)在全球190个国家和地区中位居第16名。迄今为止，阿联酋有46个经济自由贸易区，在自贸区内施行特殊税收、海关(hǎiguān)和进口制度。沙漠与海洋的双重属性，让阿联酋既保留着游牧文明的坚韧，又滋生出海洋文明的开放胸怀。 这个外籍人口占比 88.5% 的国家(guójiā)，用“隔离式共生(gòngshēng)”演绎着文化多样性的奇迹： 阿拉伯的灵魂：约100 万阿联酋公民是国家的“锚点”，主导着国家的核心事务。本地阿拉伯人(ālābórén)保持着传统的生活方式(fāngshì)与着装风格，黑白长袍、头巾在现代化中显示出古朴庄重(zhuāngzhòng)。 南亚的骨骼：超过400万印巴人构成人口主体(zhǔtǐ)。出于历史和文化的原因(yuányīn)，来自于南亚的印度、巴基斯坦人成为了阿联酋的第一大族裔，人口总占比(bǐ)超过4成。他们从事的行业跨度极大，从底层(dǐcéng)的建筑工人(jiànzhùgōngrén)、出租车司机，到专业领域的医生、工程师，再到商界的成功人士。他们用双手搭建起城市骨架，又用智慧填充着各个专业领域。 迪拜购物中心“唐人街”里(lǐ)的中式文化元素 东方新势力：约(yuē)30万中国人在这里书写新故事。龙城的商铺里，义乌的小商品与宁夏的枸杞摆在一起(yìqǐ)；年轻的创业者将中国的直播带货模式嫁接到中东土壤。每逢(měiféng)春节，哈利法塔亮起中国红，舞狮队(wǔshīduì)在朱美拉海滩掀起热潮。 这种多元共存并非天然和谐。斋月期间，非穆斯林在公共场合饮食(yǐnshí)需格外谨慎；传统家庭对女性的着装要求，与西方游客的比基尼(bǐjīní)形成鲜明对比。但法律成为调和剂：在沙迦，消费(xiāofèi)、购买或持有酒精均属违法，最高(zuìgāo)(zuìgāo)可判(kěpàn)监禁；在迪拜(díbài)，年满21周岁非穆斯林可在指定场所消费酒精。细致的法律下，超速罚款最高可达20000 迪拉姆（约4万元人民币），但正是这种 "刚性规则"，让不同文化在各自轨道上有序运行。 两千多年前，丝绸、瓷器(cíqì)、茶叶等物品，绘画、文学、宗教等文化现象，在丝绸之路上相互碰撞、交流(jiāoliú)借鉴，中国与中东驼铃相闻、舟楫(zhōují)相望。而今，中国与阿联酋的友谊在“一带一路”纽带下(xià)续写新篇。双方投资与合作加深，全球目光紧密追随。 当前在中美战略竞争的背景下，阿联酋的“向东看”清晰可见，有(yǒu)超过6000家中国(zhōngguó)公司在阿联酋开设公司或(huò)办事处(bànshìchù)。华为在当地(dāngdì)深度参与智慧城市建设；来自中国的奇瑞、比亚迪、理想汽车穿梭在街头。有趣的是，这种选择并非意识形态站队，而是实用主义导向，有民众直言“中国的电动车代表了未来”。 然而文化认知(rènzhī)的差异依然存在。当我和普通阿联酋人聊起中国，多数人会(rénhuì)说(shuō)“你好”，知道北京、上海、长城和功夫，但实际来中国的人数较少。 不过变化正在发生：在联邦层面的推动下，阿联酋已有171所学校开设中文课程，7.1万名学生(xuéshēng)学习中文，中国(zhōngguó)学校、孔子学院吸引民众了解中国、喜爱中国；最近几名阿联酋网红的中国之行也在当地引发关注，他们通过社交媒体分享在中国的新奇体验，称(chēng)现在“只要拿上(shàng)护照就可以前往中国”，让更多(duō)阿联酋人对中国心生向往。 阿联酋的(de)独特，在于它既是最传统的 —— 保留着阿拉伯文化的核心价值，又是最先锋的，在这里有着全球最大的购物中心、最大的人造滑雪场、最宽的高速公路、最奢华的酒店(jiǔdiàn)。这种看似矛盾的特(máodùndetè)质，恰恰源于沙漠与海洋(hǎiyáng)的双重滋养：沙漠教会人敬畏自然、坚守根本，海洋则(zé)赋予人拥抱变化、探索未知的勇气。 或许正如(zhèngrú)迪拜酋长、阿联酋副总统兼总理穆罕默德·阿勒·马克图姆的名言："没有人会记住世界第二(dìèr)，所以(suǒyǐ)我们要做第一。”这片土地的故事，远不止于奢华酒店与超级(chāojí)工程。它是一个关于包容、规则与变革的实验场，在全球化(quánqiúhuà)退潮的今天，为不同文明如何共生提供着独特的解题思路。